人生不設限 勾勒夢想希望藍圖
【機不可失】主題紀錄片影展
文◎膝關節
本文同步刊載於10月號 iLook
紀錄片，透過攝影的真實語言與時間發酵，展現劇情片所無法比擬的巨大能量。長期關注在紀錄片的CNEX，今年為新北市策劃了「機不可失」主題紀錄片影展，除了邀來這幾年值得關注的話題紀錄片，如獲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的《黑金風暴》、討論媒體報業生態的《紐時風暴》。也讓台灣在地紀錄片從業人員有一片專屬舞台，八八風災更成為紀錄片工作者一個絕佳的取材起點。「機不可失」主題紀錄片影展發揮紀錄片者的關懷初衷，另一系列單元「人生不設限」更是勾勒出人們的夢想希望藍圖，蓽路藍縷的摸索質疑到璀璨花火。這單元示範了紀錄片最高能量，添足戲劇之外的感人情境。
如果，你的小孩是位重症患者。如果，你的伴侶和你生活目標已經漸行漸遠。如果，連你都快要相信生活已經不再樂觀。如果，如果不再允許如果。由芭芭拉賽利斯(Barbara Celis)執導的《親親亞米娜》(Surviving Amina)，就是一齣現實生活的悲喜劇。導演本來只是拍攝友人安妮生育第二個寶寶的故事，沒想到後來起了重大轉折，這取名為亞米娜的女嬰竟然幾個月後被診斷出患血癌。而女嬰母親希望導演芭芭拉繼續她的攝影耕耘，拍下這一切，在挫敗與傷害這些負面情緒之中，理出一絲絲希望可能性。
我們往往看到紀錄片工作者遇到情感過度強烈的當事者時，有人會選擇保護當事者角度，不拍下對方脆弱心靈模樣。但由於本紀錄片當事者主動也願意給拍，這片建構出極度親密的距離，不管是妻子安妮或是安妮丈夫。鏡頭成了他們夫妻之間的共通語言，很難不讓觀眾對他們投以宿命的感傷。小女孩的天真與病魔纏鬥，絕對是觀眾最不願意面對的真相。《親親亞米娜》結尾是殘酷的，亞米娜注定得完成一個人的天國修行，而安妮與丈夫情感也勢必修正這道深邃傷口。不是每個故事都有Happy Ending，沒有童話結局，並不代表失敗。畢竟有些幸福是孤獨的。
有些紀錄片是收集既有素材，重新分析整理觀點，加以作者視野，成就非凡辯證。麥可摩爾的紀錄片之所有好看就是以上述元素，輔以深入淺出的娛樂指標，讓麥可摩爾的作品極具煽動本領。但像《親親亞米娜》這種開拍時完全沒料到結果的，倒讓記錄這件工程變得更加冒險。以及多種不確定因子。本次「人生不設限」單元多半是這類型作品，拍攝者大部份無法預測被拍者的故事走向，如最無法猜測的《509-E刑男》(On the Edge of Light and Shadow)。
《509-E刑男》敘述女演員蘇菲亞放下演藝之路，前往巴西聖保羅一所惡名昭彰的Carandiru 監獄擔任義工。她相信人性本善，希望從受刑人找到具有藝術天份的，也期待能以藝術之名改善受刑者的心靈。在這裡她找到了Dexter與Afro-X兩位在音樂天份的受刑者，甚至還組成饒舌雙人組，之後還發片，甚至還入圍音樂獎項，更不可思議地奪下獎座。這組來自監獄的「509-E刑男」團體頓時間成為話題團體，還讓蘇菲亞充滿希望地相信自己的一切信念都是正確的。藝術果然能協助人們尋找到信心與尊嚴。而Dexter與Afro-X兩人更是從小就是朋友，居然會在監獄裡「相會」，兩人相信這是命中安排，更希望透過監獄藝人身份，能鼓勵更多在獄中失去尊嚴的受刑犯，蘇菲亞更與Dexter交往，成為他們團體的對外連絡經紀人。但隨著監獄開放了多一些的自由後卻引來囚犯們暴動，蘇菲亞和Dexter的關係也降為冰點。
《509-E刑男》能找到像Dexter與Afro-X這樣的身份就不簡單，導演Luciana Burlamaqui前半段希望瞭解這個國家為何犯罪率這麼高，從Dexter與Afro-X與蘇菲亞的關係產生對話。理解原來這些犯罪者不見得是道德生性上的野蠻凶悍，而是先天環境使然。有些人可能從小就是擔任把風角色，絕大部份巴西人都非常窮，此時搶劫成為擺脫窮困的最佳捷徑。觀眾瞬間同情了Dexter與Afro-X「製作」出來的無奈觀點，你相信了人性本善。但後段的監獄風雲使得我們重新思考，難道我前面相信的價值觀是錯的嗎？跟著導演，故事進行了七年，我們發現繞了一圈，犯罪者的救贖之旅彷彿是一場被美化的媒體事件。正義是什麼？公理是什麼？《509-E刑男》給了一個無法確定的答案。
我對這部紀錄片最訝異的是蘇菲亞與導演及獄中典獄長的關係，就像好友一樣。不管是否因為有了鏡頭跟隨而讓典獄長談吐格外誠懇及人道，我都寧願相信這是一段記錄了7、8年之久的尋找人性本善旅程。儘管最後結局未盡人意，但中間的衝突起伏與眾多偶然與巧合，證明該片得到國際多項影展最佳紀錄片大賞並非浪得虛名。
《509-E刑男》是宿命般的哀歌，那麼《流浪馬戲團》(Circo )就是馬戲團世界裡，一段如吉普賽人的百年移動家族史。導演Aaron Schock拍攝以墨西哥馬戲團維生的Ponce家族，這家族一百多年來都以馬戲團表演娛樂大眾為己志，然而，家族己志凌駕了個人意志。
這家族裡的人沒有辦法選擇所愛，也很難尋找馬戲團之外的興趣與職業。原來馬戲團是一門家族事業，過去我們只會覺得是一門單純的娛樂事業，想不到有人把這行業視為家傳之寶，變成祖訓教條。小孩子們更從小就被剝奪童趣生活，他們必須不斷地練習，不斷地學習無法認識朋友的寂寞。當馬戲團成為他們的世界，當世界只剩下一道鋼索與一頂帳篷。
Aaron Schock的電影語言如上了道魔幻光彩，不是因為馬戲團而使得我們添入天馬行空的幻想，而是墨西哥的天然光影與飽和顏色，對照著這群人釋放出來的歡樂分享，怎麼覺得《流浪馬戲團》裡的人們顯得蒼涼嘆息。這些人們，當家庭與事業衝突，當個人自由與家族限制衝突。生在馬戲團，死也要在馬戲團。這不再只是一部單純拍攝馬戲團如何用各種花招娛樂大眾，而是讓我們看到賣命演出，這四個字，是真實的，完全賣命。
賣命，必須燃燒生命。《男人四十真水》(Men Who Swim)就是一部完全燃燒生命的勵志紀錄片，但不需要帶著前幾部這麼嚴肅沉重口吻。勵志這條路看似辛苦，但我們也能夠像導演 Dylan Williams的幽默角度，尋找出這群中年無聊男子們的水上芭蕾舞的趣味切片。
這部紀錄片猶如《我們來跳舞》水上芭蕾版，或者說是瑞典版的《水男孩》。
這幾位男子並非真的對水上芭蕾有多麼巨大的熱情，而是純粹想從百無賴生活中尋得藉口，讓他們甩開家庭重責，從繁瑣的工作中找到一點快活可能性。
影片拍出各個角色過著日常生活，也會有一堆狗屁倒灶之事。中年男子的煩惱與問題永遠沒比你少過。
這群人完全在鏡頭面前爭吵，完全不在乎鏡頭拍攝下他們的糗態，還是說，攝影機更助長了怒氣？每個人都會趁機對著鏡頭大發牢騷？連指導這群男子舞技的女教練教到一半也遇到瓶頸，搞到最後還得換了另一個女教練。使得坐在台下的我們忍不住擔心，比賽前夕才更換教練不會出包嗎？反正這群看起來像烏合之眾的男子們應該也不怎麼樣吧？加上這群男人一開始練水上芭蕾時還以為自己相當獨一無二（證明了北歐人有時還真是一廂情願地自我感覺良好），深深地相信這個團體獨步全球，結果才知道世界上還有眾多國家也有男子水上芭蕾舞團體。
《男人四十真水》是俏皮的紀錄片，拍攝這群男子比賽及練習時的鏡位相當豐富，讓觀眾看到有別於一般比賽時的轉播畫面，從水底探看這群男人們的寧靜水舞，激起層層浪花。你明白這些男子們憋氣滑水的幾分鐘，很可能是他們人生能完全拋開各種惱人凡庸俗事的一刻。能在中年前夕，用意志力與緩慢的身體語言，苦撐力拼，奪下獎牌的那一刻，令人相信這比劇情片還來得肥皂劇。但這不是虛構的，這可是活生生操練出來的舞動奇蹟。
【機不可失】主題紀錄片影展
主辦單位：新北市政府
承辦單位：新北市文化局
策展單位：CNEX基金會
影展日期：2011年10月29日～11月6日
活動地點：板橋多功能文教館、國賓影城@環球購物中心、信義誠品、敦南誠品
購票資訊：單場票卷100元、超值套票540元（包含6張電影兌換券與1張套票贈品兌換券）
購票系統：兩廳院售票系統
銷售日期：2011年10月01日起至11月6日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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